长江口二号古船瓷器首展看上海历博“江海撷珍”

  “长江口二号”古船在去年11月的被打捞出水，是目前国内乃至世界上发现体量最大、保存最为完整、船载文物数量丰富的古代木质沉船之一，并引发巨大关注，这一古船上的文物与瓷器到底是怎样的？

  澎湃新闻获悉，“江海撷珍——长江口二号科学考古进行时”展览将于7月8日在上海市历史博物馆对外展出，这也是首次以“长江口二号”古船为主题举办展览。澎湃新闻记者昨天先行探营。此次展览展出了137件/组展品，包括古船的船体构件、出水瓷器、技术与装备模型等，其中95件/组出水自长江口二号古船，船体构件及一系列古船出水瓷器均为首次与公众见面。

  “长江口二号”古船是目前国内水下考古发现体量最大、保存最为完整的一艘古代木质帆船。2015年在开展上海水下考古重点调查时发现，于2022年11月21日顺利打捞出水，而后来到杨浦上海船厂旧址1号船坞“安家”，开启文物保护与考古发掘新阶段。上海作为一座“以港兴市”的城市，研究“长江口二号”古船，对于理解上海何以成为上海有着重要意义。

  澎湃新闻记者昨天在现场看到，展览内容分为“起航！古船再现 上海史脉”、“求索！水下考古 中国方案”、“出水！整体打捞 世界标杆”三个单元，以长江口二号古船自发现以来的时间线索为经，以相关的科学技术、历史人文、城市社会课题作纬，讲述长江口二号古船的三个“故事”：古船的时代和上海城市发展、古船的发现和上海水下考古、古船的打捞和上海科技创新。

  长江口二号上有什么？这是观众们最想知道的问题。上海市历史博物馆工作人员向澎湃新闻介绍，历年出水的文物主要有木器、陶瓷器与金属器等，其中木器多为船体构件，陶瓷器多为船货。在4个舱室的小范围清理中，考古人员发现了码放整齐的景德镇窑瓷器等精美文物，船体及周围还出水了紫砂器、越南合礼窑淡青釉水烟罐等大量文物。

  一进入展厅，三大组瓷器展示就吸引了参观者的目光。长江口二号古船上船货数量巨大，仅小范围清理，就出水600余件完整和可复原的瓷器，这些瓷器种类丰富，有青花、粉彩与单色釉等。

  被上海市文物保护研究中心专家命名为“001”号的一只景德镇窑绿釉杯在展览的C位，这只绿釉杯底部有矾红彩书写的“同治年制”篆书款识，对于长江口二号古船的年代判定起到了及其重要的作用。上海市文物保护研究中心助理馆员葛彦向澎湃新闻记者介绍：“根据绿釉杯器的底款和船体的各方面特征判断，该船为清代同治年间(1862-1874）的海上贸易商船。现在我们正真看到这件瓷器的颜色近褐色，是因为绿釉含铅，铅是一种非常不稳定的元素，从水下打捞出来后，接触到了氧气，氧化反应让瓷器外表变色，它原来应该是一种葱绿色。”

  展览上最大的一件瓷器，是一只冬青地堆白青花松下高士图双耳瓶。双耳瓶体型硕大，丰肩鼓腹，两侧有双狮耳饰，瓶身上以青花绘有松下高士图。“这件瓷器高约60厘米，民间俗称‘嫁妆瓶’，晚清民国时期，特别是北方地区，女儿出嫁的时候经常会用这种瓶子作为陪嫁品，”葛彦介绍，“‘松下高士图’是中国瓷器上的传统纹饰，文人画或宫廷画中的高士形象一般较为仙风道骨，而这件双耳瓶上能够正常的看到一位老者身边，围绕着几个拿着书本的童子，老者在教导童子们读书，神态活泼，画面很有生活气息，这就充分说明这是一件民间用的瓷器。”

  更令人惊喜的是，当考古人员一层层清理和收集瓶身里面厚厚的淤泥，准备用于今后进一步研究时，从这只双耳瓶里又连续取出了共计50只青花团龙纹杯。大瓶颈部竖着摞了5件，肩部横着摞了5件，底部还有4摞，每一摞竖着有10件。杯与杯之间的间隙则是用稻壳垫满，起到了一个间隔的作用。

  “古代的船上其实空间是非常有限的，所以船员往往是要最大限度地考虑怎么去装载瓷器，才能最合理地利用空间。这种大小相套的方式，其实不是晚清时候才出现的。北宋的《萍洲可谈》就曾提到‘货多陶器，大小相套’，也说明了早在北宋年间，贸易船只上的瓷器运输已经采用了这种方式。”葛彦说。

  长江口二号出水的瓷器中，最可爱的莫过于景德镇窑粉彩二甲传胪图杯。葛彦介绍，这件粉彩杯，杯身描绘着两只螃蟹张开蟹钳夹着芦苇行走。两只螃蟹，寓意“二甲”；芦苇则谐音“胪”。在清代，科举考试中的“二甲第一名”也就是殿试第四名被称为“传胪”，寄托着当时人们对“金榜题名”的殷切祈愿。

  展览上还有一只器型较为罕见的淡青釉水烟罐，根据考古人员推定，这只水烟罐应是越南产。由于目前只发现了这一件，专家觉得，可能是船员的日用物品，当时的长江口二号古船上或有东南亚籍的船员。

  除了瓷器，展品中还有一件紫砂壶。葛彦介绍，这件紫砂壶底有“友兰秘制”款识，壶身题字“山水之中”，落款为“少山”。“少山”是时大彬的号，时大彬跟“友兰秘制”的邵友兰都是制紫砂壶的名家，但是他们分处不同的时代，再结合这件紫砂壶的做工，专家推测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一件仿名家款的紫砂壶。

  “根据展览中所呈现的这些瓷器都能够正常的看到，其实大多数都是老百姓的日常器具，也就是当初景德镇民窑生产的瓷器。这些瓷器虽然在精美程度上不能跟同时期的官窑瓷器相比，但是它所反映的其实是我们老百姓的生活，对我们研究当年百姓的日常生活史是非常有帮助的。”葛彦说。

  考古工作者在前期水下调查和整体迁移预处理阶段还发现不少船体构件，如船锚、船板、船舵等，通过这一些信息可大致勾勒古船的面貌。

  展览现场就展示了出水的四爪铁锚，这件铁锚杆长3.1米、直径8-13厘米，四齿长1.1米，杆顶端有圆环，用来系锚绳。

  此次展览现场也突破了纯展柜的展现形式，利用投影造景等技术将“实物”与“原境”展示相结合，特别设计了裸眼3D展项、雾幕投影、实验室场景、全景式出水媒体show、打捞互动体验等重点展项，带给观众地域、空间、内容相融合的观展体验，沉浸式体验考古“黑科技”。

  澎湃新闻获悉，今年暑期上海全市有17家重点博物馆于暑期周末晚间开展各类“博物馆奇妙夜”活动。上海市历史博物馆也将推出相关教育活动：“沙船的故事”、“上海1133”、“古船发掘计划”、“陶瓷修复体验”等，内容深度针对不一样年龄层次的人群而设计，为观众提供了解古船、走进考古、品读上海的路径。